Q:怎么不想造车要做人工智能企业？
A:造车肯定是要造的。电动化是上半场，然后智能化是下半场。智能化讲的不是传统的软件智能，而是真正的人工智能是造车必须往下去，延续的一个必经之路。汽车将从工业时代的交通工具进化成为人工智能时代的空间机器人。
Q:2023年1月，你第一次对内说要做一个全球领先的人工智能企业是ChatGPT刚好诞生两个月，这是跟风吗？
A:不是跟风，在2022年9月份的时候理想就已经确定要把人工智能包含自动驾驶作为重要的方向，并且理想认为是未来竞争的关键。2023年年初，发布理想战略的时候做了根本性变化。把人工智能从隐藏的战略变成开放公开的战略，这样理想才能吸引到足够的人才。
Q: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变化？
A:我觉得open AI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把一个全新的人工智能时代打开了。理想对人工智能内心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期盼不用再藏着应该拿出来正面地去讲。
Q:有人去年问了理想的员工，是否相信理想是一家人工智能企业吗？他们都说不相信。你都不能让你雇的人相信，怎么能让更多的人相信呢？
A:当技术在变更的时候不相信是很正常，比如在做增程的时候，然后如果你去问理想的员工，这辆车的成功率有多少？这车的销量有多少？大部分员工认为这辆车一个月只能卖几百辆，因为大家并没有体验过新的技术，没有看到这个技术带来对应的价值。可能是创业者和大部分人的不同，但是可以说现在要做是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的电动车企业，或者是拥有人工智能技术的自动驾驶企业。
Q:为什么一定要说是一家人工智能企业呢？你觉得它们之间的本质区别是什么？
A:其实做汽车之家有我这一生中最大的一个遗憾，当时的在移动互联网生态选择非常垂直的领域，虽然做得很好，但是某种程度可能为了一棵树，然后错过了一个森林。所以在选择第三次创业的时候，我要选择做森林，然后我要做最大的森林，无论它多么难。我绝对不只做一棵树。
Q:所以叫做人工智能企业是一个更大的故事，一个更大的梦想?
A:我觉得不是更大的故事，一年 100 亿的研发投入接近一半投在了人工智能方面。自己来做基座模型、端到端和VLM，从最开始的论文到技术的研究，到最后研发和产品的交付，是全世界最早做出来的。不仅仅在做智能驾驶，理想还有理想同学，包含理想还有两个很重要的团队，包括智能商业的团队，还有智能工业的团队。当大模型出现以后，人类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互联网实现了信息的平权。人工智能帮助大家实现知识、认知和能力的平权。理想通过人工智能将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进行融合，让有限的空间实现无限的延伸。
Q:你觉得AI对于理想意味着什么？
A:意味着未来的全部。
Q:你既然说 AI 这么重要，在你创业之初就已经决定要做，那为什么理想开始智驾是同行里最晚的？
A:作为一个连续创业者最大的好处是知道整个企业发展的节奏。没有钱的时候从0到1先解决什么问题，然后当你有了收入以后，你从1到10要做什么事情。理想汽车在早期的时候融资能力是很差，理想融到的钱是最少的。理想在较少资本的情况下，第一个步骤是如何把产品做好。理想获得了非常好的市场的认可，2020年和2021年，分别在这个美国和香港进行了IPO，有了更多的资本，所以理想从 2020年初开始做整个技术的平台化，就像这个理想的自动驾驶的平台、AD Max、AD Pro包括理想的座舱的平台、整车的域控制器XEU。往后理想会去做模型，电机的碳化硅。创业公司往上成长的时候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和资源增长以后分别去投资什么。
Q:我听说你们当时被供应商欺负得很惨，他们铁了心觉得你们做不出来。
A:理想经常发出去一个邮件，然后两周以后才有人回复。理想没有办法只有自己来做这个自动驾驶，开始来做所有的研发包括从域控制器。最开始创业的时候，投资人经常问我就是凭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能做出来？因为没有产品做出来，我说我比传统的汽车企业更懂得怎么做互联网和大型软件，会比互联网和大型软件公司更懂得怎么去制造一辆车。
Q:谈谈两款 AI 产品，一个是理想同学，一个是智能汽车。理想同学现在要走出车门，现在要进入手机变成一个APP，未来还会上更多的终端。那这意味着理想要进入通用个人助手去跟豆包、跟Kimi、跟ChatGPT去竞争了吗？
A:苹果不是一家只卖MAC的公司，才有了后边的可能性。企业不能以硬件来定义到底什么样的企业。在智能手机时代，最重要的是操作系统、应用商店和云服务。最开始都去做触屏手机，中国有非常多家触屏手机。甚至很多品牌也都是一年能够卖到几千万台。云服务竞争的智能手机时代的时候要有庞大的大型软件的能力，因为硬件的能力供应商就能解决。理想之所以去做很多的硬件，其实是为了更好地去控制硬件体系以及性能再高一点。但是大型软件是不一样的，不是所有企业都能做操作系统，不是所有都能做大型的云服务。回到人工智能也一样，几百家电动车企业是因为中国有非常完善的供应链。但是这几百个企业里未来有哪些企业能去做基座模型？
Q:你觉得基座模型是一个分水岭是吗？
A：当然是了，至少理想在一直在做基座的模型，无论多么难。基座模型是人工智能时代的操作系统加编程语言，是新的可能性。基座模型所构建出来的人工智能超级产品是新一代的入口。会在所有的设备之上，会在所有的服务之上。
Q:理想同学从车机进入手机是一个战略级的决定？还是你们只是想试试看？
A:两方面来看，一方面真正的大模型产品会在所有的设备之上，在所有的服务之上，否则它不是人工智能。可以用所有的设备、所有的服务。发展到智能体去自己自主地去使用所有的设备，然后所有的这些服务。另一方面，从本身的需求来角度，对于理想的很多用户，很多孩子从小就接触人工智能，跟在理想同学去对话，理想同学帮他解决一些问题，用理想同学来画画，甚至用理想同学变连环画，出现真实的使用的一些场景。那为什么不能把这东西变在同样日常使用？理想可不可以先把理想这100多万的用户以及家庭的300到500万人。在车上、在手机上、在电脑上，智能眼镜上体验一致的人工智能产品。
Q:AI类产品已经高度同质化了，理想同学的优势是什么？
A:当前还不能讲同质化，大家都有机会，如果作为人工智能真正的应用，理想有100万的家庭的用户基础。相比一般的创业公司，理想会有一个很好启动量。第二是整个的大语言模型的产品和基座，理想从十名开外怎么进入到前三？这是理想要设定目标，以及和最好最优秀的服务商进行对比，并按照这样的目标来进行有效投入。第三，在空间方面、端到端。机器人的公司、人工智能的公司讲的系统1，系统2这些最早的论文，都是自动驾驶的研究团队来做。其实在行为智能方面，基于人工智能的能力，理想对自身的要求是必须保持第一。
Q:能不能从产品的角度讲，随着人工智能的演进，产品会怎么迭代？
A:把用户的需求和能力进行结合。把人工智能AGI实现到最终阶段。用三种方式来描述：
第一阶段，是“增强我的能力”，意味着其实理想同学是我的一个辅助，但最后的决策权在我这里，也可以拿理想同学生成一篇文章，但文章不会直接发到理想汽车的公众号上去，我还是要进行文字的整理其实才能使用。包括 L3 的自动驾驶其实是还需要在车上进行监督，人来最进行最后的兜底。最核心的原因是因为第一个阶段能力还不够，负责任的是人。
到了第二个阶段“成为我的助手”，就是只要给他发任务，甚至可以发连续的任务，理想同学就可以独立完成，并对结果承担责任。比如可以跟一辆L4的车讲，去帮我接孩子，我不需要坐在车上，它就可以到学校帮我接孩子，并进行面部或者这个识别以后，然后打开门让孩子上这个车，然后再完成下一个任务送孩子。也可以帮我其实做上周的工作总结发给下面的所有管理者这是第二个阶段，会变成大规模的应用，是真正的智能的阶段，这个汽车企业只有实现了L4才是真正的智能阶段。
第三个阶段是终极阶段叫“硅基家人”我不需要再给他任何的指示了，我也不需要给他分配任务了，理想同学就是理想的家庭成员，重要的组织者。他不但了解我，他还了解我的孩子，然后了解我身边的朋友，但他甚至比我还了解。他可以自主地去衡量，甚至他可以帮我把这个家管理好，其实今天我所用运用的一切，其实在运用我的记忆。其实就是我的模型，理想同学也在不停地训练，我的记忆也会被理想同学得以延续，可能我的肉体倒是不存在了，但是我的记忆会变成他的一部分。我自己最兴奋的一件事情是我认为，我和我们的团队能够在有生之年实现第三个阶段。
Q：所以你怎么看在这个红海市场中个人助手的战争呢？
A：今天还是非常初期的阶段，我觉得如果讲第一个明确的阶段的话，还是说真正的一个智能体，然后人人可用的To C的一个智能体出现的时候。
Q：那今天其实还在尝试的一个过程，可能今天是尝试去拿那张船票？
A：对，我觉得今天大家所有的事情是为了其实拿AGI（通用人工智能）的L3和自动驾驶的L4，然后因为AGI的L3还是按照按照这个open AI来定义的。大家还是要去拿AGI的 L3 的门票，然后以及拿自动驾驶的L4的门票。由于这两个领域同时都做，我们还看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可能是我们更相信更坚定去做的一个机会。然后我们在做的自动驾驶，按照行业的标准其实是分割开的，我们做的MindGPT，然后大家讲的其实叫大语言模型，其实它叫语言智能。然后我们在做的自动驾驶，我们自己内部叫这个行为智能，但是像李飞飞的定义就叫空间智能。那今天这两个是分割开的,只有你真正去这领域真正大规模去做的时候，你才知道这两个之间有一天一定会连在一起。我们自己内部叫VLA（视觉语言行动模型），我们认为基座模型到一定的时候一定会变成VLA，因为语言模型也要去看真正的三维的世界，然后它也要通过语言，然后通过认知去理解三维的世界。包括这三维世界不是只有图片，它并不能还原真实的物理世界，它要需要真正向量的用这个Diffusion的方式就可以，用生成的方式可以。那对于自动驾驶也是一样的，它真正的能够变得更强，走向L4，是它要有极强的认知能力，当这些东西发生变化的时候，它能够其实有效地去理解这个世界，而不是只是端到端背后的那些压缩记忆。所以我说这是我们看到的一个变化，所以我对团队的一个要求，我说至少在中国的范围之内，我们未来几年必须得保证我们的大语言模型的基座模型得是行业前三的，需要的训练算力，我们愿意来投资。然后要真正的去跟头部的企业去PK、去竞争。我觉得核心的还是说我得把这个能力真正地构建起来，然而不是只是在汽车行业里比一比。对于我们最开始做的这个端到端加VLM，还包含在下一代的研究工作，我们如何在空间智能里保证我们在中国是最领先的地位，是第一的地位，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然后郎博的研究团队需要投入什么资源，我们就愿意去投入。但是我相信其实这个时间点会非常相似，就是空间智能实现L4的时候，然后语言智能那边实现agent的时候，我认为一个大概率是这两个会变成一个模型，就是VLA，vision、language和action。它跟人是一样的，就是视觉语言和行动，变成一个更大的一个模型能力。其实 L4 就是智能体，然后智能体也必须得能够很好地理解这个物理世界。
Q：智能驾驶能怎么帮助大语言模型？
A：我觉得智能驾驶最好的一个方式是当我们去做VLA的时候，智能驾驶今天所能获得的数据是可以为语言模型或者为下一步的基座模型来构建三维向量空间的能力。包含接下来大家可能看的会看到的一些我们的论文，我举个例子，我们在VLM的使用过程中也会遇到一些问题，它也会喂几张甚至几十亿张图片，但这些图片其实都是二维的，那在这一个三维的向量空间，比如我们在去做自动驾驶的时候，它是可以通过我这个画面能够看到，哪里是公交车道，包括公交车道的这个提示到底是什么，也能看到什么是潮汐车道，也能甚至能认出来这是交警，然后这个交警在干什么，但是它并不知道这里边具体的位置。是因为端到端的基座和VLM的基座是两个不同的基座。最终的话，我们认为其实它应该像人类是一样的，就是一套大脑的系统，既能处理语言，然后也能处理图像，并且处理的图像的时候人是具备三维向量空间的能力，然后也能够来调用自己的行动，所以这是我们来看到的。
Q：如果资源有限，理想同学和智能驾驶必须二选一，你放弃哪个？
A：我去减别的，不会减这两个。
Q：你们会像马斯克一样做Robotaxi吗，既做车也做Robotaxi？
A：我不想做。因为我们的使命是创造移动的家，创造幸福的家。
Q：那会不会Robotaxi到来以后就没有人开车了呢？
A：我们为什么要去构建一个家，我为什么要去买一套房子，我还是我觉得很重要的，就是我觉得我们需要高质量的陪伴，为我们的家人创造一个稳定、安全、舒适的一个环境。我觉得实现 L4 自动驾驶以后，家庭用车也会变得更便宜，成本变得更低。所以我会相信另外一个方式，就是愿意拥有一辆车的人会变得更多。可能五年后、十年后，大家今天再重新来看，到底是Robotaxi是成为了主流，还是更多人能够拥有一辆自动驾驶的车，它使用率很高，能够为自己的家人朋友所享用是一个主流，可能未来几年是个分水岭。但我相信，当一个空间变得更好，效率更高、体验更好的时候，我更应该拥有这个空间。移动的家其实终极是L4，然后幸福的家是我刚才讲的硅基的家人。
Q：很多人在问理想会做机器人吗？特别是人形机器人。因为你们要创造移动的家、幸福的家。那另外一个空间就是家庭，家庭里会出现人形机器人，是你想做的吗？
A：我认为如果从概率的话肯定是100%，但节奏不是现在。我们如果连L4级别自动驾驶汽车都解决不了，怎么去解决更复杂的。因为车是个无接触机器人，而且它道路是标准化的道路，这个参与者都是标准化的，而且每个人都受交通规则的训练，我觉得这已经是最简单的机器人了。如果车没法实现，其实其它人工智能机器人还是非常有限的。
Q：很多人认知你，都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实用主义的人，因为大家在追求坐电车的时候，你还在做增程，为什么你今天对人工智能这么的激进？李想有理想吗？
A：我觉得不是有理想没有理想的问题。我从第一次创业，其实泡泡网做得并不成功。很多时候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我后来其实真正地明白了一点，就是中国古人讲的叫天时地利人和。第一重要的其实是技术，第二重要的是你在哪里创业。比如说你如果不在中国和美国，你想做人工智能太难了，因为根本你不是主流的语种。你有没有足够足庞大的市场，你有没有足够多的人才和这方面的投入，包括你的人才是否经历这个上一个时代的这样能力的一个积淀。我觉得第三个才是人和，什么样的用户，以及你要构建什么样的组织。我们就拿汽车行业来举一个例子，奔驰虽然发明了汽车，但是真正汽车行业进入老百姓家里其实是由福特开始的。福特跟其它的这些作坊型的汽车厂一个根本的差异是在于它建立了流水线和生产线，所以它用几分之一的这个价钱就可以让普通的美国的老百姓拥有了福特的汽车T型车。所以这时候其实它干了一件事情，是把生产一辆车，然后流程化了，那我们自己内部的话把流程的简称叫BT（业务变革），我觉得这是第一个阶段。后来丰田又把流程发挥得更加极致，但到了第二个阶段。我觉得到了第二阶段是IT的出现，就是软件，而且是以控制为目的的软件的一个出现。我们在建常州的第一个工厂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精力自己去写这个工厂的软件。所以我们当时就有选择是SAP还是Oracle的工厂的软件。我就问我们的顾问公司，SAP和Oracle有什么不同。SAP比较反人性，什么都不能改，但好处是所有人也不要指望从这里边任何一个流程能绕过去。Oracle有比较好的灵活定制的一个能力。我做一个互联网公司出身的，我肯定觉得Oracle好啊。所以我当时又问了一句，我说那如果从汽车行业的最佳实践来看，是什么样的呢，他说至少在中国大部分人用Oracle的，最后也都切回了SAP。
我当时就明白了这些软件能力和我们互联网公司构建的软件能力是不一样的，它最重要目的是为了控制，包含银行上软件上IT系统，包括IBM这些供应的，包括这些制造体系、销售体系上这些，软件系统都是为了控制。为什么呢？因为在之前流程是靠人来盯着的，是靠纸来记的.今天让它跑在软件里，所以汽车上万个零部件就可以非常标准化地生产出来，甚至汽车跑在路上的质量比手机还要好，其实是整个BT和IT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那紧接着其实到了第三个阶段非常有意思，就是我们在发挥的时候了。因为我们是做互联网公司的，我做汽车之家的时候，所有的软件都是我们自己写的。我觉得这是在中国作为一个成规模的互联网公司必须要有的能力，因为你每个月要服务上亿的用户，要服务上亿的这个访问者。但是我们当时写这些系统以后会发现跟IT有很大的不同，要从IT时代进入到DT时代，data technology,我们的所有的数据其实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什么呢？它必须是面向一个客户，就面向这个客户的一个闭环的一个服务，就是它从最开始的进入到它一个服务完成的离开，包括它从进入某一个店到最后把这个车买走了，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端到端,我必须得有这方面的所有的流程。然后第二个是我要获得这里边数据，我要获得原子级的数据，而不是那些控制点的数据，因为它能反映出来这里边的所有的起因过程的结果，所以它能反映业务任何一个客户在这里业务发生的全貌，所以它必是个原子级的数据。第三是什么呢？因为刚才讲的时候如果是面向一个用户，它是一个端到端或者是一个闭环的，它大概率一定会跨业务、跨专业，这是跨公司，比如支付环节就到了阿里那里，或者到了腾讯那里。但是最后还是要完整地看到一个用户的闭环。所以我觉得第三个很重要的一点，什么是要把财务放进去，因为你获取用户的过程其实就是成本，你在变现的过程其实就是收入。只有把财务放进去的时候，才可以避免每一个专业、每一个领域只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它有看全貌的能力，它就有使用整体这个数据的能力。
所以这个数据产生以后，它带来三个特别好的结果。一个真实的一个例子是什么呢，我们常州的第二个大的一个完整的具备四大工艺的生产线，就是我们一基地的二工厂，开始来生产到产能爬满，我们大概用了 15 天的时间。我们的团队里有非常多的来自于传统汽车厂商的人，他说如果在他们原来的企业从启动到产能爬满，基本上需要6 ~ 12个月的时间。所以相当于我们可以把最佳实践，然后进行有效地复制，这也是我们敢于开直营店的一个原因。然后我们只要一个店选址没有问题，它的所有的软件系统其实都上去了，它从开始营业到最后能够达到一个月超过100辆，大概就是3-6个月的时间，会比正常的一家新店启动速度要快得多，甚至比你去找加盟的速度还要快得多。所以我觉得这是我们看到的第一大的好处，就是把所有的最佳实践沉淀在了数据的系统里。然后第二产生的好处是，一方面来驱动我们怎么获取用户，让用户停留时间更长，然后一直留存下来。然后另外怎么来驱动我们的收入，甚至包括收入怎么定价都是拿数据来决定的，所以就是第二点。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对人的一个训练，它比较像像强化学习，比较像RL的强化学习这个方式，因为它是给每个使用的人一个有效的反馈机制的。还有第三个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数据里边的最佳实践，就是人工智能后训练。所以我们今天看到很多基础模型在解决一些通用能力是很好，但进入到每个专业的时候发现完全没有能力，因为这些数据是不可能放在互联网上去公开的。然后这些数据都是企业独有的，而且是那些头部企业才懂得怎么去获得这些数据。我觉得本身你得是卖智能车最好的企业，然后你才能去做自动驾驶的训练，否则你过去时连传感器都没有，连这些数据都没得获得。那同样用户这些驾驶数据里边我们肯定也拿模型来看，然后驾驶效率最高的，和这个安全性最高的进行权重这3%的人，它们的clips我们怎么放入到模型里进行训练，其实就形成了端到端的这个模型。
Q：你觉得李想同学是一个实用主义的人吗？你觉得李想同学有理想吗？
A：我觉得实现硅基家人那一刻我真的相信，而且无比的坚定，这算不算有理想？实现AGI硅基家人那一刻，就是连我都可以被它去延续。
Q：你信仰的是AGI的硅基家人，不是AGI？
A：我觉得任何一个技术一定要赋予一个意义，就是增程是个技术，但是城市用电、长途发电，这是它的意义。
Q：硅基家人是你想象的最终的那个所谓的产品？
A：对。
Q：理想汽车未来还会叫理想汽车吗，如果它要变成人工智能企业？
A：理想是一家人工智能企业，我们要做的不是汽车的智能化，而是人工智能的汽车化，并将推动人工智能普惠到每一个家庭。我们的LOGO一直没有把汽车两个字写上去，甚至今天我们的母公司还是叫北京车和家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但是硬件对我们非常重要，因为我们的如果讲我们的愿景的话，一个更完整的称呼方式应该是连接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然后从而能够成为领先的人工智能企业。
Q：你的一个00后员工想问你在当前不利益的外部环境，特别是地缘环境之下，怎么成能成为一个全球领先的人工智能企业呢？
A：我觉得作为一个创业者，很重要一点是我们要看不同的阶段。今天哪怕我们做汽车不涉及人工智能，我也没有办法直接讲，我会成为全球的领先的汽车企业。我得先在中国市场获得第一，然后在受美国限制的以外的市场，下一步能不能做成第一，其实人工智能也是一样的。就像我给团队提的要求是我们到明年的时候，我们中国的空间智能的领域里面能不能成为第一，然后在语言智能、大语言模型方面以及搜索提供的服务方面能不能进入到前三？然后团队按照这方面来制定自己的目标构建能力以及确定。我们的组织和投资，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所以节奏还是非常重要的。那再往后我们看到的机会是，我们如何这把语言模型和空间合成一个更大的，一个VLA的，一个模型全面的agent的阶段，以及到了L4自动驾驶阶段你所具备的能力。以及站在今天还要去看我们去搞什么样的研究，匹配什么样的组织，以及怎么提前去准备一些投资。我觉得这是我们看到的方式，它是成长的一个过程，不是直达的一个过程。
Q：中国企业能成为全球领先的AI企业吗？
A：我觉得一切都有可能，只要所有的中国企业不放弃，一切皆有可能。过去的时候，我们也认为全世界最好的汽车得都是德国人制造的，但今天大家不再有这样的一个观点了，最好的智能汽车都是中国企业制造的，是中国企业和一家特斯拉提供了全世界最好的智能汽车。我觉得在人工智能方面也是一样的，美国尽管很强大，但我觉得只要我们不放弃，我们所有的人都每天去努力，结果一定会变得非常的好。
Q：你为什么买法拉利，它又不AI，又不自动驾驶？
A：我觉得就是体验对我是很重要的，因为体验也是本身我做预训练的一部分。那大家今天之所以看到理想L9是面向家庭的最好的6座产品，很重要的是我长期是宝马X7、奔驰 GLS 和特斯拉Model X的用户，所以这些体验是不可替代的。买法拉利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身边的很多朋友，包含我们的股东，对理想汽车提出了下一个阶段挑战，就是你的品牌如何去做升级。其实汽车行业里我认为做得最好的品牌，我自己最喜欢的品牌一个是宝马，一个是法拉利。但是法拉利我还没有体验过，所以我只有通过体验来看它到底是怎么做的，它才能变成我自己的认知和能力。
Q：理想同学会上法拉利吗？
A：我觉得如果我没买法拉利之前，我会说我们永远不会上法拉利。但买了法拉利以后，然后我认为这是一个可能性，我能想象到当实现 L4 的时候，车它里边有非常好的一个空间，但是谁来满足乐趣，想自动驾驶，想自己开就自己开，但是又非常好的智能车，为什么不可以。因为科幻电影里也有这样的一个体现，就跟我们穿鞋是一样的，那穿运动鞋肯定最舒服，但是为什么女生还要穿高跟鞋，是因为它一定有它的价值存在。所以我今天的一个想法是说可能到2030年的时候，我们甚至有50%的概率会做一辆非常有趣的超级跑车，但它一定是个人工智能的。
Q：你觉得法拉利这样的车企应该拥抱AI吗？
A：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继续得延续它的稀有和设计，就是它了不起的设计，不受约束的设计，然后以及继续保持它的稀有。因为那个价值还是属于它独有的，我觉得哪怕到了下个时代，它还是应该变成一个更好的法拉利，而不是变成一个科技企业，只是科技企业里边也可能会出现有意思的车型。